长安镇地处广东省东莞市南部，是东莞第一强镇，面积83平方公里，常住人口80万人。从长安镇去往深圳，比去往东莞主城区，距离更近。

　　镇中心是典型的广东小城景象，食肆林立，车水马龙。消费电子供应商如繁星般遍布四周，如捷荣技术、翔鑫科技、宇瞳光学等细分领域头部上市公司以及一众经营塑胶、五金、自动化设备、包装、电镀的企业，配套企业数量超过1000家，规上高新技术企业超过350家。

　　长安镇的兴盛，始于上世纪90年代。当地人说，“一座长安镇，两部手机史”。在长安镇，平均每分钟生产近200部智能手机，从事智能手机生产、销售、维修等从业人员超过20万人。在手机产业链的带动下，长安镇2022年生产总值达895亿元，形成了千亿级电子信息产业集群和五百亿级五金模具加工两大特色产业。

　　长安镇如同中国消费电子产业链的一个缩影。台前人们看到的是手机品牌，台后是一个庞大且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的生态系统。

　　12月21日，vivo在这里举行了一场围绕“中国经济信心样本观察，何以穿越周期？”的圆桌对谈。vivo执行副总裁、首席运营官胡柏山说，中国手机品牌起来以后，最大的价值是带动了手机背后的供应链集体崛起。

　　手机是整个制造业史上最复杂的新兴产业集群，硬件上有以手机为核心的IoT（物联网）生态、海量零部件企业，软件上有数百万款App，手机所带动的产业生态和技术创新是过去所有产业所不具备的。

　　二十年前，中国制造的刻板印象是价值链底端的组装环节，中国手机厂商也被贴上了“组装厂”的标签。但现在，头部手机厂商加大了在自研核心技术上的投入，从品牌、技术、渠道度打造全方位的护城河，也撕下了过去的陈旧印象。

　　巴菲特有一句名言，人生如同滚雪球，最重要的是发现湿雪（即有价值的投资对象）和长长的山坡（以长期主义的心态滚雪球）。中国人将这句话浓缩成一个精炼词语，“长坡厚雪”。

　　过去几年，或许是手机产业链最艰难的时期，行业的参与者们恰恰要咬着牙把最难的事做成，做好。从芯片、面板、摄像头、电池，再到大模型、操作系统，伴随着vivo等一系列中国消费电子品牌的崛起、壮大、高端化，带动着许多环节的国产软硬件厂商走向自主研发的技术道路。中国制造正在剧烈蜕变中。这是一项集体“滚雪球”的事业。

　　业内普遍认为，智能手机行业正处于走向新一轮周期的上一个底部。这三年来，全球手机市场大盘不断缩水，第三方研究机构Counterpoint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预计将同比下降5%，达到12亿台，为近十年最低水平。上游供应商与下游渠道商均承受着巨大的经营压力。

　　从现实数据上看，这个市场进入一个巨大的稳定期，不再有惊艳的增长，也再难看见大笔热钱涌入，寡头市场下后来者几乎没有空间。

　　但手机的统治级地位却又是难以超越的。手机消灭了MP3、MP4、“傻瓜相机”，又将智能手表、VR/AR设备等号称“下一个手机”的智能终端产品变成附属产品。全球12亿台的出货量，是PC（个人笔记本电脑）的四倍、智能手表的九倍、纯电动车的120倍、VR/AR设备的148倍。

　　过去十年，在手机的主导下，消费电子行业迎来腾飞的十年。这十年间， 不少企业实现上市，A股消费电子板块上市公司数量增至近百家，一些厂商营业额由十几亿增长至上百亿。

　　券商公司申万数据显示，消费电子指数自2012年底至2023年底上涨了近三倍，2021年时最高曾上涨近五倍。京东方、华星光电、天马微电子等国产消费电子公司一跃成为国内乃至国际细分领域的龙头企业，带动半导体行业快速发展。

　　过程中，中国手机品牌也逐步成长为了全球市场格局中不容小视的力量。“（国产手机）在海外的竞争力在所有行业里是最强的。”胡柏山说，仅从销售台数来看，几大手机厂商加起来远超国外头部厂商。市场研究机构IDC数据显示，2022年全球前五大手机厂商中，有三席是中国品牌，合计占据约三成市场份额。

　　一位vivo人士向我们介绍，在PCB板（印制电路板）的生产流程中，除贴片设备还与国际先进厂商有一定差距外，其余生产设备都可以实现国产替代。

　　中国手机品牌与供应商的成长，总是相辅相成。没有供应商的快速迭代进步，手机品牌难以冲刺高端；但没有品牌商对市场的洞察和技术的沉淀，供应商也难以成长。我们在vivo厂房内留意到，品牌商已深入到产线上游。许多生产设备上标注着，由vivo自研或是与供应商联合研发。

　　产业链上下游拧成一股绳，会形成惊人的合力。近年来，由于中国成本上涨、外资客户订单转移、规避关税等问题，大量企业如服装、鞋帽等向东南亚、墨西哥等地转移。归根结底，缺乏强有力的品牌支持，只得受制于人。

　　反观中国手机品牌，如vivo在印度、印尼、孟加拉、巴基斯坦、土耳其、埃及也设有工厂，但主要用于满足当地市场。中国工厂依然是vivo的底座，在全球工厂中产量最高，产品辐射全球。

　　“如果在服装、鞋帽这些行业，中国品牌在全球的市场占比能够达到手机行业的水平。我相信转移不会这么快发生。”胡柏山说。

　　尽管市场下行多年，但手机如阳光、空气、水和食物般，已经成为了人们日常衣食住行中离不开的一部分。胡柏山说，“我们一直判断手机行业是非常好的行业。”

　　疫情让供应端速度慢下来了，消费者们对未来也增添了不确定性，因此产业界无所适从。但从全球来看，中国今年GDP5%左右的增速虽然比过去人们习惯的7%-8%要慢，但与其他国家对比依然是高速。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市场营销学教授王高判断，明年起中国经济将慢慢回温，“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春天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手机产业与经济环境休戚相关。胡柏山分析，手机行业的上行与下滑，取决于两个条件：第一，消费者手中是否有足够的钱，也就是经济环境；第二，手机的技术发展是否打动消费者。前者正在走出低谷，后者手机企业也在持续耕耘。

　　一些向好的信号已经显现，vivo提供的数据显示，11月发布的vivo高端产品vivo X100系列首销销量是上一代的7.4倍，首销当日销售额达到10亿元，打破了vivo的历史记录。中端产品vivo S18系列全网一小时预订量是上一代的2.6倍，也打破了S系列历史上的纪录。

　　行业复苏在望，第三方研究机构IDC预计，2024年中国内地智能手机市场出货量将达到2.87亿台，同比增长3.6%，实现2021年以来首次同比增长。

　　诸多技术创新点也为产业链带来新的发展机遇。最有代表性的是折叠屏手机，过去手机厂商很大程度要采用三星的柔性屏，但近年来国产折叠屏产业链也在快速完善提升中，UTG玻璃、屏幕、铰链、盖板材料等重要零部件都已有成熟的国产解决方案。

　　一位手机行业资深人士告诉我们，国产柔性显示面板品质与国际旗鼓相当，而且能提供更优的价格。这也让折叠屏手机价格有了更多下探的空间，未来更多人将拥有使用折叠屏手机的机会。

　　IDC预计，2024年中国折叠屏手机市场出货量将接近1000万台，同比增长53.2%；2027年复合增长率将达到37.5%。

　　如今手机厂商对核心技术的自研，也带动着产业链在多个领域实现技术突破。胡柏山介绍，今年vivo发布的技术品牌“蓝科技”，是相较于过去的“黑科技”而言的。从前vivo的黑科技是单点突破，如防抖的微云台、升降式摄像头。但现在vivo想做的是针对用户需求的、多点开花式的技术创新。

　　vivo的蓝科技技术矩阵目前已包括蓝晶芯片技术栈、蓝心大模型、蓝海续航系统和蓝河操作系统。每一项技术都是为了解决一个具体场景的问题，也为软硬件厂商提供了更多发展的可能性。比如蓝心大模型在端侧实现了大模型应用、蓝海续航系统兼得了快充与长续航、蓝河操作系统在手表上的低功耗应用等。

　　其中蓝晶芯片技术栈，是vivo与手机主芯片（SoC）厂商深度合作而成。胡柏山强调，vivo不做SoC，但需要解决用户问题。vivo的长处是知道用户需求，了解用户使用习惯、哪里耗电大、哪里小、周边生态发生了什么变化，而芯片厂商在芯片设计上非常专业，双方各有所长。

　　他透露，vivo与联发科不只是这代天玑9300芯片，双方已经在合作未来三代以后的产品。“为了解决一些场景的问题，我们要先刻画场景，得有算法，算法要IP化，在GPU、CPU上跑，再固化到手机芯片里。整个周期必须得这么长。”

　　手机行业每天、每周、每月都在起伏涨落中，前五名手机厂商的位置随时可能变化，但这些只是短期波动的信息，真正值得关注的是长期、持续的信号。

　　vivo成立已有28年，vivo的历史，也是一部中国消费电子产业的成长史。从早期的电话机、寻呼机、无线固定电话、功能机、智能机，再到未来的智慧手机。不计其数的企业倒在了每一代产品的更迭浪潮中。

　　胡柏山回忆，2011年左右在功能机转向智能机的竞争中，vivo自身能力还不够，对手又很强大，公司一度在存亡边缘。后来挺过去以后，vivo内部复盘，必须加大对技术的储备。

　　身处其中的人通常难以察觉穿越周期的关窍。“在过程中，其实感觉不到，只是不断把用户服务好、给用户惊喜，我们叫做‘种因’。穿越周期是我们回过头来总结的结果。”他说。

　　哪怕在智能手机看似已经相当成熟的今天，每一个细分方向都大有可为。vivo早早确立了设计、影像、系统、性能四大长赛道，以影像为例，过去几年行业一齐发力主摄，“从50分提升到了70、80分”。胡柏山说，这些提升都将拉动用户的换机需求。

　　一个有趣的例子是拍落日。以前手机厂商宣传长焦的案例是拍月亮，拍出来效果虽好，但实现方式相对简单，找到日期对应月相，以AI算法将月亮“贴”在照片上。但落日的对比度之高、颜色之丰富、过渡之细腻，无法用拍月亮的方式实现，更考验手机厂商的影像能力。

　　如今手机解决了支付、打车等问题，vivo又在构思下一代消费电子产品，如人形机器人、MR（头显设备）的机会。人形机器人可以在养老机构、医院辅助照顾老人或病人，MR的空间感知能力也比其他设备更强。

　　胡柏山认为，手机行业非常适合做人形机器人。因为手机上已具备大量的用户训练，AI大模型技术可以让人形机器人的大脑越来越接近人脑，这已经实现了80%，剩下20%的能力是手、脚等机械部分。

　　这不是贸贸然的跨界。胡柏山说，“我们是用户导向型企业，用户在哪、需求在哪，我们就应该在哪。”他透露，vivo的MR设备三年内有望产品化。

　　vivo内部将穿越周期的方总结为三点：体验闭环、商业闭环、心智闭环。体验闭环是解决用户问题，这是重中之重。商业闭环是营销、成本、毛利，是支持企业健康发展的动力。心智闭环是追求品牌在用户心中的印象，提升品牌价值。

　　今年胡柏山在着力拓展vivo的海外市场，他对这三重闭环很有心得。打一个新市场，选择什么价位段产品很关键。vivo的策略是从腰部切入。如果直接做低价，合作伙伴赚不到钱；做高价，用户接受度不高，只有腰部才有呼吸、成长的空间。这也是vivo如何安全穿越周期的方。

　　vivo的28年，是一个国产品牌从小到大、从大到强的历程，也是自我不断更新迭代、适应乃至引领时代浪潮的历程。从一部手机，到深入行业上游的通信技术、芯片，再到下游整合并扶持供应链企业发展壮大。

　　时至今日，胡柏山认为，vivo的社会价值体现在三方面：一是让几万名员工和几万名合作伙伴生活幸福，二是做强品牌、带动国产手机制造产业链壮大，三是回应用户需求、解决社会问题。

　　“行业总会有波动，难免的。但是我们始终埋头种‘因’，首先做正确的事。